第三十三章 舊日黃鶴乘風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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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 舊日黃鶴乘風來
宣城
重巒疊嶂，山川險峻，六月的宣城，處處的草木豐華、花團錦簇，處處的煙雲霧繞、恍如隔世。
而在一條依舊彌漫著清日的水霧的小巷中，青石板的接縫中緩緩地生著一抹抹的幽綠，默默地綠了一條小巷。而在這條小巷的盡頭，一枝從院子墻角漏出的薔薇卻是顯出別樣的雅致。
寧安亦是忍不住猜想其中所住的人是誰，要他如此紆尊降貴的親自相請。
“你的傷還沒有痊愈，還是我去敲門吧。”寧安看了看臉色雖然比之前好很多的傅珩，還是擔心道。
傅珩微微地點了點頭，含著一份溫柔的笑。
寧安微微地點了點頭，看著應無痕扶住傅珩後，走上前去，輕輕地扣了扣門，似乎也有幾分害怕驚醒了那枝出墻的薔薇。
微有幾分停頓，門緩緩地被人拉開。
開門的是個女子，看起來約莫三十幾歲的樣子，頗為秀麗，卻又自帶著幾分疏遠。在一看到寧安的一刻，便顯出幾分讓她困惑的驚訝。
“打擾了。”寧安雖然忍不住疑惑地皺了皺眉，卻還是微低了低頭地抱歉道：“我們是來拜訪冉乘風，冉先生的。”
說著，她微微地移了移身子，以便於女子能夠看到傅珩。
只是，那女子的眼睛卻還是留在她的身上，似乎有什麽想要說卻最終還是忍耐下來，往裏面側了側身，低聲道：“請進。”說著，就轉身進去。
寧安微一楞，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女子離開的身影，卻還是皺了皺眉。
而傅珩也不由得因為方才的場景而心中有幾分疑惑，看了看寧安，也只能低聲道：“先進去吧。”
寧安回過神，點了點頭，與傅珩和應無痕一同走了進去。
院子並不算大，只有簡單的兩間屋子，卻是因為小巧而精致的花園而添彩不少。
寧安一踏入院子，便看到了那枝攀出了墻頭的薔薇，薔薇一旁則是漂浮著香氣的一叢茉莉，朵朵白花在草叢之中像是落在地上的星光一般誘人。
就在寧安出神的片刻，一位白衣男子從一間屋子緩步而出，臉上帶著幾分微微地笑意地走到寧安幾人面前。
“想不到這方窄院，能得譽王爺光臨。”白衣男子說道。
傅珩揚了揚眉，從應無痕的眼中得到幾分訊息後，謙恭道：“得見冉先生，是傅珩之幸。”
冉乘風一揚眉：“請坐。”說著淡淡地掃了掃寧安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寧安。”寧安答道。
冉乘風恍有幾分明了地點了點頭，坐到一旁的石桌旁。
而傅珩微皺了皺眉地看了看冉乘風，也心中頗有思量地坐下。
“王爺身上的傷理應多靜養幾日才對。”冉乘風說道。
傅珩淡淡地笑了笑：“多謝冉先生的關心，傅珩的身子尚且能夠受得起這點小傷。”
“小傷？”冉乘風一挑眉，卻是笑而不語地說道：“冉某從醫數十年，常常有感“命不該絕”幾個字。”
寧安微有幾分驚訝，卻只見冉乘風緩緩道來：“有的病本來最開始只需要一副藥，便是拖著讓人回天乏術。自己的身子切莫到了最後才珍重。”
傅珩一挑眉：“冉先生教訓得是。”
“教訓可算不上。”冉乘風一笑：“何況依我看，王爺也不是為了聽我這幾句感慨才來，不妨直言。”
傅珩也不隱瞞，道：“的確是有事相求。”
“暫且一說。”
“便是希望冉先生能夠隨我走一趟。”傅珩說道：“我九皇叔的眼睛，非冉先生之能不可。”
冉乘風微有幾分驚訝：“九皇叔？那便是盛朝肅王爺傅諶？”
“正是。”傅珩說道：“還希望冉先生能夠救人一命，我傅珩必定有所相報。”
“有所相報。”冉乘風一挑眉：“我冉乘風雖然缺的東西很多，但是也可以說什麽都不缺。不知道王爺能夠說服我的報答是什麽？”
“這····”傅珩雖然預料到了冉乘風的清高，卻是的確沒有說服他的十足把握。
“既是大夫，治病救人不是人之常情嗎？”寧安說道。
冉乘風看向寧安，含著笑：“寧安姑娘此話卻是不錯，只不過我卻是隨性而為的大夫。”
寧安微微地皺了皺眉：“那冉先生的隨性，便是如何才肯相幫我們。”
“我們”，因為寧安的話，傅珩不由得嘴角一挑，卻是沈默下來。
“若是你留下，他便幫你救人。”
幾人聞言都微一轉，便是方才開門的女子，緩緩走來，神色肅然倒並非將方才的話當做玩笑而言。
“思孝。”冉乘風一見女子，便不由得收斂了幾分笑意道。
而傅珩也開口道：“方才夫人的話？”
“只要你把她留下，他便能幫你救人。”董思孝看了看寧安，說道。
傅珩蹙了蹙眉：“雖然不明白夫人此話是何意思，但是夫人此話頗有些唐突了。”
“思孝。”冉乘風也站起身，似有幾分無奈地說道：“你太沖動了。”
董思孝看著寧安，終於忍不住閉了閉眼，低聲道：“長瑜呀！”
此語一出，讓寧安心中一動，看著眼前的女子倒是的確多了幾分親昵之意一般，道：“你是····”
冉乘風嘆了一口氣：“你這孩子，三年一過卻是連兩位師傅也不認識了。”
寧安看了看冉乘風和董思孝，額頭微一痛地皺了皺眉：“我····”
傅珩微微地扶了扶寧安，緩緩道：“她忘了不少的事情，兩位似乎要給她一點時間。”
冉乘風微一皺眉，讓傅珩扶寧安坐下，伸手道：“長瑜，讓我看看。”
寧安緩緩地將手伸過去，只見冉乘風安靜地沈思了片刻後，收回手看向董思孝道：“她的武功被封住了。”
董思孝這才看向寧安，眼中有些浮動地說道：“誰如此對你？”
寧安此刻只是覺得腦中亂得很，根本沒有辦法去追究種種，看了看董思孝，又看了看冉乘風，微有些木訥地搖了搖頭。
“算了，你不要逼她。”冉乘風伸手拍了拍董思孝，安撫道：“她的記憶似乎被人清理得很幹凈。”
“難道你沒有辦法，她是中了毒還是怎樣。”董思孝對冉乘風道：“你不是神醫嗎？幫幫她呀？”
冉乘風微一嘆氣：“是巫術。”
寧安一驚，而傅珩也有幾分驚訝道：“巫術？”
冉乘風點了點頭道：“長瑜從小隨我學醫，好的東西吃過不少，一般的毒呀，藥呀都難以危害她。偏偏是這巫術，卻是要她自己才能解開。”
“她自己？”
“其實是巫術反而比藥物要好。藥物一般是通過讓人的某些器官變得虛弱來消除記憶，而巫術是通過一種心理暗示來將一些東西封印起來。”冉乘風說道：“只不過要解除封印，最重要的便是自己去發現。而外在的幫助不夠就是多給她一些熟悉的心理暗示，或許能讓她快點想起一些事情。”
“她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變成以往的她。”傅珩問道。
“端看個人。”冉乘風看了看寧安，緩緩道。
相比董思孝與傅珩的幾分失望，寧安卻是釋懷不少，經歷了這麽多，她倒是漸漸在明白“不可強求”這幾個字。
只不過董思孝聞言之後，沈默著，看了看冉乘風。
“肅王爺之事或許我們還要細談。”冉乘風明白過來對傅珩道：“何況你的傷勢若是用我的藥應當會更好。”
傅珩明白過來，雖然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憂心地看了看寧安，卻還是點了點頭道：“有勞冉先生了。”
隨後，傅珩便示意應無痕相隨，與冉乘風一起進屋。而將時間留給了董思孝與寧安。
寧安自然心思敏捷的明白了兩人的意圖，也順從地點了點頭，並沒有故意躲避什麽。
雖然對兩人的記憶不甚明朗，但是她卻明白他們因為她的擔心與遇見的欣喜。
便是這份掛念，已然讓她心動。
“你為何與傅珩在一起，難道你忘記了我們，卻唯獨記得他？”董思孝問道。三年前未曾阻攔她進入王府，便是她的錯。其後又放任她翻天覆地的一場鬧更是愚蠢。而這一切的一切，都與傅珩分不開，她到底是覺得“長瑜”的失蹤，傅珩是脫不了幹系。偏偏三年之後，他們又糾葛在一起，更是讓她難以平靜，以至於話語中頗有幾分質問之意。
“記得幾分，卻沒有全部想起。”寧安答道：“只是忘記兩位師父倒是的確不該。”
董思孝皺了皺眉：“我並非責怪你，只是你不該和他再在一起。”
寧安因為這頗有些嚴厲的措辭，皺了皺眉：“雖然明白師父的擔憂之情，可是譽王爺對於我有相救之恩。”
“相救之恩？”董思孝忍不住冷哼一聲：“若不是他，你怎會至此，沈家又怎會至此？”
“因為他？”寧安卻是第一次聽到此話，更是因為沈家而心中一動。若是她沒有記錯，按照傅珩告訴她的事情，她是盛朝沈將軍沈敬堂與雲城富商之女莫清寒之女——沈長瑜，為母尋藥才女扮男裝成為傅珩手下的幕僚，並官至左相。
既是沈家，那沈家是遭受了變故？
“沈家怎麽了？”寧安問道。
“看來他還沒有告訴你。”董思孝皺了皺眉：“或者他有更多的事情沒有告訴你？”
“沈將軍被奪去了手中的二十萬兵權，賦閑在家。”董思孝說道：“你哥哥慕容非被貶謫到邊關苦寒之處，便是只謀得一個參軍之職。”
寧安的確有幾分驚訝，卻是只能沈默下來，聽完董思孝的最後勸告：“傅珩不適合你。”
寧安這才從董思孝的話中明白了什麽一般到：“師父或許是誤會了，我與譽王爺並未有那種感情。”
董思孝挑了挑眉，看著寧安認真道：“便是有，也要斬斷。”
說著，她轉了轉身，似乎是想起了心中的事情一般道：“或許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該瞞著你，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困境。”
寧安只覺得此話中頗有深意，卻是不知道如何追問。若是她的話中之事實隱瞞著沈長瑜又或者是寧繹，那麽此刻她都還不是這兩人，即便知道也似乎沒有用。
“這三年來，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麽。”董思孝再次轉過身來，卻是收斂了不少神色，問道。
寧安低了低眉：“雖然不知道怎樣告訴您，但是這三年來除了少些自由以外，倒是不缺什麽。”
董思孝因為寧安的話，似乎這才舒了一口氣，又說道：“那恒廷之會，傳聞中的”寧繹“重歸，是不是你？”
見寧安微微地點了點頭，董思孝才繼續道：“傳聞我的確是聽說了，我與冉乘風本來是打算親赴辛國，卻又打聽到你與錦城城主已共同離開。本想在宣城停留之後再做打算，卻不想你和傅珩會找上門來。既然如此，那三年來你便是在錦城？”
寧安不知為何察覺到董思孝的話中比起方才更多了幾分抑制，心中也猶豫著要不要點頭。她沒有在錦城，可是若她否定了又是否該說出未名谷？
董思孝似乎也察覺到了寧安的幾分猶豫，嘆了一口氣道：“你不願說就罷了。”
“師父見諒？”寧安微有幾分難為，低聲道。
董思孝看了看她，不由得感慨道：“雖然我有猜到過這樣的結果，但是此番倒也是有心無力。”說著，董思孝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一分頗有些嘲諷以為的笑道：“錦城？若是他，倒也是瞞不住了。”
寧安看著董思孝的背影，心中因為那個“他”字一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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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巒疊嶂，山川險峻，六月的宣城，處處的草木豐華、花團錦簇，處處的煙雲霧繞、恍如隔世。
而在一條依舊彌漫著清日的水霧的小巷中，青石板的接縫中緩緩地生著一抹抹的幽綠，默默地綠了一條小巷。而在這條小巷的盡頭，一枝從院子墻角漏出的薔薇卻是顯出別樣的雅致。
寧安亦是忍不住猜想其中所住的人是誰，要他如此紆尊降貴的親自相請。
“你的傷還沒有痊愈，還是我去敲門吧。”寧安看了看臉色雖然比之前好很多的傅珩，還是擔心道。
傅珩微微地點了點頭，含著一份溫柔的笑。
寧安微微地點了點頭，看著應無痕扶住傅珩後，走上前去，輕輕地扣了扣門，似乎也有幾分害怕驚醒了那枝出墻的薔薇。
微有幾分停頓，門緩緩地被人拉開。
開門的是個女子，看起來約莫三十幾歲的樣子，頗為秀麗，卻又自帶著幾分疏遠。在一看到寧安的一刻，便顯出幾分讓她困惑的驚訝。
“打擾了。”寧安雖然忍不住疑惑地皺了皺眉，卻還是微低了低頭地抱歉道：“我們是來拜訪冉乘風，冉先生的。”
說著，她微微地移了移身子，以便於女子能夠看到傅珩。
只是，那女子的眼睛卻還是留在她的身上，似乎有什麽想要說卻最終還是忍耐下來，往裏面側了側身，低聲道：“請進。”說著，就轉身進去。
寧安微一楞，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女子離開的身影，卻還是皺了皺眉。
而傅珩也不由得因為方才的場景而心中有幾分疑惑，看了看寧安，也只能低聲道：“先進去吧。”
寧安回過神，點了點頭，與傅珩和應無痕一同走了進去。
院子並不算大，只有簡單的兩間屋子，卻是因為小巧而精致的花園而添彩不少。
寧安一踏入院子，便看到了那枝攀出了墻頭的薔薇，薔薇一旁則是漂浮著香氣的一叢茉莉，朵朵白花在草叢之中像是落在地上的星光一般誘人。
就在寧安出神的片刻，一位白衣男子從一間屋子緩步而出，臉上帶著幾分微微地笑意地走到寧安幾人面前。
“想不到這方窄院，能得譽王爺光臨。”白衣男子說道。
傅珩揚了揚眉，從應無痕的眼中得到幾分訊息後，謙恭道：“得見冉先生，是傅珩之幸。”
冉乘風一揚眉：“請坐。”說著淡淡地掃了掃寧安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寧安。”寧安答道。
冉乘風恍有幾分明了地點了點頭，坐到一旁的石桌旁。
而傅珩微皺了皺眉地看了看冉乘風，也心中頗有思量地坐下。
“王爺身上的傷理應多靜養幾日才對。”冉乘風說道。
傅珩淡淡地笑了笑：“多謝冉先生的關心，傅珩的身子尚且能夠受得起這點小傷。”
“小傷？”冉乘風一挑眉，卻是笑而不語地說道：“冉某從醫數十年，常常有感“命不該絕”幾個字。”
寧安微有幾分驚訝，卻只見冉乘風緩緩道來：“有的病本來最開始只需要一副藥，便是拖著讓人回天乏術。自己的身子切莫到了最後才珍重。”
傅珩一挑眉：“冉先生教訓得是。”
“教訓可算不上。”冉乘風一笑：“何況依我看，王爺也不是為了聽我這幾句感慨才來，不妨直言。”
傅珩也不隱瞞，道：“的確是有事相求。”
“暫且一說。”
“便是希望冉先生能夠隨我走一趟。”傅珩說道：“我九皇叔的眼睛，非冉先生之能不可。”
冉乘風微有幾分驚訝：“九皇叔？那便是盛朝肅王爺傅諶？”
“正是。”傅珩說道：“還希望冉先生能夠救人一命，我傅珩必定有所相報。”
“有所相報。”冉乘風一挑眉：“我冉乘風雖然缺的東西很多，但是也可以說什麽都不缺。不知道王爺能夠說服我的報答是什麽？”
“這····”傅珩雖然預料到了冉乘風的清高，卻是的確沒有說服他的十足把握。
“既是大夫，治病救人不是人之常情嗎？”寧安說道。
冉乘風看向寧安，含著笑：“寧安姑娘此話卻是不錯，只不過我卻是隨性而為的大夫。”
寧安微微地皺了皺眉：“那冉先生的隨性，便是如何才肯相幫我們。”
“我們”，因為寧安的話，傅珩不由得嘴角一挑，卻是沈默下來。
“若是你留下，他便幫你救人。”
幾人聞言都微一轉，便是方才開門的女子，緩緩走來，神色肅然倒並非將方才的話當做玩笑而言。
“思孝。”冉乘風一見女子，便不由得收斂了幾分笑意道。
而傅珩也開口道：“方才夫人的話？”
“只要你把她留下，他便能幫你救人。”董思孝看了看寧安，說道。
傅珩蹙了蹙眉：“雖然不明白夫人此話是何意思，但是夫人此話頗有些唐突了。”
“思孝。”冉乘風也站起身，似有幾分無奈地說道：“你太沖動了。”
董思孝看著寧安，終於忍不住閉了閉眼，低聲道：“長瑜呀！”
此語一出，讓寧安心中一動，看著眼前的女子倒是的確多了幾分親昵之意一般，道：“你是····”
冉乘風嘆了一口氣：“你這孩子，三年一過卻是連兩位師傅也不認識了。”
寧安看了看冉乘風和董思孝，額頭微一痛地皺了皺眉：“我····”
傅珩微微地扶了扶寧安，緩緩道：“她忘了不少的事情，兩位似乎要給她一點時間。”
冉乘風微一皺眉，讓傅珩扶寧安坐下，伸手道：“長瑜，讓我看看。”
寧安緩緩地將手伸過去，只見冉乘風安靜地沈思了片刻後，收回手看向董思孝道：“她的武功被封住了。”
董思孝這才看向寧安，眼中有些浮動地說道：“誰如此對你？”
寧安此刻只是覺得腦中亂得很，根本沒有辦法去追究種種，看了看董思孝，又看了看冉乘風，微有些木訥地搖了搖頭。
“算了，你不要逼她。”冉乘風伸手拍了拍董思孝，安撫道：“她的記憶似乎被人清理得很幹凈。”
“難道你沒有辦法，她是中了毒還是怎樣。”董思孝對冉乘風道：“你不是神醫嗎？幫幫她呀？”
冉乘風微一嘆氣：“是巫術。”
寧安一驚，而傅珩也有幾分驚訝道：“巫術？”
冉乘風點了點頭道：“長瑜從小隨我學醫，好的東西吃過不少，一般的毒呀，藥呀都難以危害她。偏偏是這巫術，卻是要她自己才能解開。”
“她自己？”
“其實是巫術反而比藥物要好。藥物一般是通過讓人的某些器官變得虛弱來消除記憶，而巫術是通過一種心理暗示來將一些東西封印起來。”冉乘風說道：“只不過要解除封印，最重要的便是自己去發現。而外在的幫助不夠就是多給她一些熟悉的心理暗示，或許能讓她快點想起一些事情。”
“她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變成以往的她。”傅珩問道。
“端看個人。”冉乘風看了看寧安，緩緩道。
相比董思孝與傅珩的幾分失望，寧安卻是釋懷不少，經歷了這麽多，她倒是漸漸在明白“不可強求”這幾個字。
只不過董思孝聞言之後，沈默著，看了看冉乘風。
“肅王爺之事或許我們還要細談。”冉乘風明白過來對傅珩道：“何況你的傷勢若是用我的藥應當會更好。”
傅珩明白過來，雖然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憂心地看了看寧安，卻還是點了點頭道：“有勞冉先生了。”
隨後，傅珩便示意應無痕相隨，與冉乘風一起進屋。而將時間留給了董思孝與寧安。
寧安自然心思敏捷的明白了兩人的意圖，也順從地點了點頭，並沒有故意躲避什麽。
雖然對兩人的記憶不甚明朗，但是她卻明白他們因為她的擔心與遇見的欣喜。
便是這份掛念，已然讓她心動。
“你為何與傅珩在一起，難道你忘記了我們，卻唯獨記得他？”董思孝問道。三年前未曾阻攔她進入王府，便是她的錯。其後又放任她翻天覆地的一場鬧更是愚蠢。而這一切的一切，都與傅珩分不開，她到底是覺得“長瑜”的失蹤，傅珩是脫不了幹系。偏偏三年之後，他們又糾葛在一起，更是讓她難以平靜，以至於話語中頗有幾分質問之意。
“記得幾分，卻沒有全部想起。”寧安答道：“只是忘記兩位師父倒是的確不該。”
董思孝皺了皺眉：“我並非責怪你，只是你不該和他再在一起。”
寧安因為這頗有些嚴厲的措辭，皺了皺眉：“雖然明白師父的擔憂之情，可是譽王爺對於我有相救之恩。”
“相救之恩？”董思孝忍不住冷哼一聲：“若不是他，你怎會至此，沈家又怎會至此？”
“因為他？”寧安卻是第一次聽到此話，更是因為沈家而心中一動。若是她沒有記錯，按照傅珩告訴她的事情，她是盛朝沈將軍沈敬堂與雲城富商之女莫清寒之女——沈長瑜，為母尋藥才女扮男裝成為傅珩手下的幕僚，並官至左相。
既是沈家，那沈家是遭受了變故？
“沈家怎麽了？”寧安問道。
“看來他還沒有告訴你。”董思孝皺了皺眉：“或者他有更多的事情沒有告訴你？”
“沈將軍被奪去了手中的二十萬兵權，賦閑在家。”董思孝說道：“你哥哥慕容非被貶謫到邊關苦寒之處，便是只謀得一個參軍之職。”
寧安的確有幾分驚訝，卻是只能沈默下來，聽完董思孝的最後勸告：“傅珩不適合你。”
寧安這才從董思孝的話中明白了什麽一般到：“師父或許是誤會了，我與譽王爺並未有那種感情。”
董思孝挑了挑眉，看著寧安認真道：“便是有，也要斬斷。”
說著，她轉了轉身，似乎是想起了心中的事情一般道：“或許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該瞞著你，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困境。”
寧安只覺得此話中頗有深意，卻是不知道如何追問。若是她的話中之事實隱瞞著沈長瑜又或者是寧繹，那麽此刻她都還不是這兩人，即便知道也似乎沒有用。
“這三年來，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麽。”董思孝再次轉過身來，卻是收斂了不少神色，問道。
寧安低了低眉：“雖然不知道怎樣告訴您，但是這三年來除了少些自由以外，倒是不缺什麽。”
董思孝因為寧安的話，似乎這才舒了一口氣，又說道：“那恒廷之會，傳聞中的”寧繹“重歸，是不是你？”
見寧安微微地點了點頭，董思孝才繼續道：“傳聞我的確是聽說了，我與冉乘風本來是打算親赴辛國，卻又打聽到你與錦城城主已共同離開。本想在宣城停留之後再做打算，卻不想你和傅珩會找上門來。既然如此，那三年來你便是在錦城？”
寧安不知為何察覺到董思孝的話中比起方才更多了幾分抑制，心中也猶豫著要不要點頭。她沒有在錦城，可是若她否定了又是否該說出未名谷？
董思孝似乎也察覺到了寧安的幾分猶豫，嘆了一口氣道：“你不願說就罷了。”
“師父見諒？”寧安微有幾分難為，低聲道。
董思孝看了看她，不由得感慨道：“雖然我有猜到過這樣的結果，但是此番倒也是有心無力。”說著，董思孝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一分頗有些嘲諷以為的笑道：“錦城？若是他，倒也是瞞不住了。”
寧安看著董思孝的背影，心中因為那個“他”字一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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